“低頭族” 這個詞大家一定不陌生吧,它的英文單詞 Phubbing 就是由“電話”(phone)和 “冷落”(snabbing)杜撰而來的新詞,專門指 21 世紀這種獨特的社會現象,即人們只顧低頭看手機而無暇顧及身邊的人或事物。
我們可能多多少少都知道 “低頭族” 的危害,像一些安全隱患,對健康不好 …… 除此之外,“低頭族” 這種行為對我們的人際關系有怎樣的影響呢?本期《 0 時差心理快報》將為你揭曉最新的科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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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一:當朋友是 “低頭族” 時
當我們和一個人交談的時候,如果對方一直低頭看手機,你會有什么感覺?
事后回想總是有點難,Abeele 等四位荷蘭蒂爾堡大學和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的心理學家直接觀察了人們在現實生活中交談時面對 “低頭族” 行為的真實反應,讓我們一起看看吧。[1]
研究者們在一所大學的大型學生餐廳進行觀察,所選擇觀察的對象必須是兩個人 A 和 B,他們之間的交談要超過 10 分鐘,如果沒超過 10 分鐘或者其他人加入了談話,則中斷觀察。
研究者們會收集交談中參與者 A 和 B 使用手機情況的數據,(比如 “B 開始使用手機”、“B 停止使用手機”),以及是否與對話伙伴共享手機屏幕(如 “A 開始分享”、“A 停止分享”)。
這樣觀察了 100 對參與者,他們的平均年齡在 20.49 歲,大多數是女性。其中 84% 的參與者的談話對象為朋友關系,7.5% 是浪漫伴侶,3% 是家人,3% 是同事,2.5% 是熟人。
在觀察結束后,這些參與者按要求相互回避,分別填寫一個關于對話體驗的調查,回顧這至少 10 分鐘的談話,評估與伙伴談話中的親密程度(比如 “我可以和我的伙伴分享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和分心程度(比如 “在談話過程中,我的伙伴沒有得到我的全部關注”)。
最后,研究者們詢問參與者們他們的談話伙伴在這 10 分鐘里是否使用了手機。
我們通常會想,兩個人都沉迷手機,朋友沒得做了吧,然而研究結果告訴我們,“低頭看手機” 的行為對兩個人的關系并沒有嚴重影響,它對于注意力分散和交談親密度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
并且,大家一般都不能準確地回憶對方是否使用手機,因為 “低頭族” 的現象已經如此普遍,已經在人們無意識的情況下發生了。
隨著大家對于低頭看手機的習以為常,可能在飯桌上變成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看到手機上好玩的事正好分享一下,并不會在意對方在期間用沒用手機,因為自己的注意力也時不時被手機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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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二:當愛人是 “低頭族” 時
在上面的研究中,參與者大多數都是朋友關系,當 “低頭族” 雙方是伴侶呢,又會發生什么呢?
大家試想,一對情侶正在進行浪漫的約會,而其中一方總是低頭看手機,此時另外一方肯定超級不爽,甚至準備分手了吧。那這種情況在談戀愛和結婚后,會有不同嗎?
我們也許會覺得,對自己評價低的人,更在意伴侶看手機。因為他們會猜測是不是自己對伴侶吸引力不夠、自己說的話題很無聊,才導致對方把注意力放在手機上?
事實果真如此嗎?Xingchao Wang 等三位心理學者給出回答。[2]
研究者們通過線上調查問卷的方式,搜集了 429 名 25 到 56 歲間的中國人的數據,其中女性有 264 名,他們報告了自己的戀愛或婚姻狀況。
其中,參與者需要完成三個量表。首先評估他們伴侶 “低頭族” 行為的程度,比如“我的伴侶在和我講話時看了手機(1分=從不,5分=總是)”。
接著他們再評估對現在關系的滿意度,最后參與者們需要測量自尊,比如 “我能做到大多數人做到的事情(1分=完全不同意,5分=總是)”。
結果顯示,自尊調節了伴侶之間 “低頭族” 行為和關系滿意度的關系。與我們以往的認知相反,對于自尊水平高的人,伴侶 “低頭族” 行為會降低他們的關系滿意度,而對于自尊水平低的人來說,卻沒有什么影響。
也許對自己評價低的人已經 “麻木不仁” 了,對伴侶只顧玩手機習以為常;而對自己評價高的人卻很在意對方為什么會不關注自己,“手機有什么好玩的,我不夠美嗎?我做的菜不夠美味嗎?”
并且有意思的是,對處在戀愛關系中未婚的人來說,伴侶 “低頭族” 行為并不會怎么影響關系滿意度,“低頭族” 行為的負面影響只存在于已婚人士中。
這可能是因為對于已婚的人來說,伴侶是主要的支持來源,非常容易受到對方影響,而未婚的人還有更多其他的社交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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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三:當父母是 “低頭族” 時
想象一個場景,孩子回到家想和爸媽分享學校發生的趣事,但是家長的注意力全在手機上,對于孩子講的話只“嗯”了幾聲作為回應,孩子漸漸興致減退,懶得再說了 ……
似乎這樣的事不足為奇,但是我們知道,在家庭中,親子關系對兒童和青少年的發展很重要,孩子都希望父母能更多注關注他們。
如果父母的注意力被手機打斷,孩子們則會感到情緒低落,甚至抑郁。這其中究竟是什么發生的呢,Xiaochun Xie、Julan Xie 兩位中國的心理學者們給出解釋。[3]
研究者們經過篩查,挑選了 293 名年齡在 10 到 15 歲間的中國學生,其中男生151 名,女生 141 名(還有一名參與者沒有報告性別信息)。在收集完資料后,測量了他們上周的抑郁得分。
然后參與者們需要在教室里完成對父母認知的問卷,主要是對于父母玩樂的看法。比如
“和父母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父母會掏出手機看一看”
“我父母把手機放在我們在一起時可以看到的地方”
……
接著參與者們需要評估對父母溫暖和拒絕的感知,對像 “父親/母親表揚” 和 “父親/母親因犯了一個非常小的錯誤而懲罰我” …… 這些行為打分。
結果表明,父母在孩子兒童晚期和青少年期 “低頭族” 行為,直接或間接地加劇了孩子抑郁的可能性,這點對于男孩女孩是沒有區別的。
其中父母沉迷玩手機、和孩子不健康的親子互動關系,本身就能給孩子帶來抑郁情緒。
而間接影響則通過兩種路徑體現:
首先父母 “低頭族” 行為使得孩子對父母溫暖的感知降低,感受到不到什么親情的溫暖,他們會認為父母覺得手機比他更重要,就不再感受到被支持、被保護。
另一種就是父母 “低頭族” 行為被認為是一種社會排斥,會增加孩子對于父母拒絕的感知,從而同樣降低了親情需求的滿足,他們會感覺多了很多危險。
可見健康使用手機的家庭文化,對一個孩子來說有多重要啊。
其實手機已經融入了我們的日常生活,幾乎每個人都離不開它。但過猶不及的道理還是很適用,“低頭族” 行為可能不知不覺間就產生很多持久的影響。
疫情還在進行時,如果還在家中不知道做什么只能捧著手機玩的話,是不是可以和家人趁這機會玩玩游戲多多交流,或者撿起閱讀的習慣、多多運動,還可以研究研究做好吃的,說不定可以成為美食家呢。
– The End –
References / 參考的文獻資料:
[1] Abeele, M. M. V., Hendrickson, A. T., Pollmann, M. M., & Ling, R. (2019). Phubbing behavior in conversations and its relation to perceived conversation intimacy and distraction: An exploratory observation study.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 100, 35-47.
[2] Wang, X., Zhao, F., & Lei, L. (2019). Partner phubbing and relationship satisfaction: Self-esteem and marital status as moderators. Current Psychology, 1-11.
[3] Xie, X., & Xie, J. (2020). Parental phubbing accelerates depression in late childhood and adolescence: A two-path model. Journal of Adolescence, 78, 43-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