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搶走了段明,妹妹對我存有愧疚。
后來在家里,她拉著我的手,滿臉內疚地說,她有嘗試過拒絕……她怕我會難過,她猶豫了很久很久,甚至拉黑過他。但是喜歡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算理智告訴她這樣不對,但心里還是會想著他。
妹妹盯著我,像是試圖找出緩和的痕跡,「姐,你能體會的對嗎?」
我笑了笑,「你和他是在我們分手后才在一起的,沒有對不起我。」
說這話的時候,我望著她的眼睛。
妹妹眼底掠過一絲慌亂,點了點頭。
取得我的諒解后,妹妹開始試圖調和我們三個人的關系。
她故意使喚段明去給我買奶茶,讓段明給我拎包包,在外面吃飯,她會讓段明替我把蝦剝好,再放到我碗里。
而段明一一應允,他會在頂著烈日替我買來水果后,看著妹妹無奈一笑。
如果沒有妹妹,我恐怕都不知道段明還有這樣溫柔包容的一面。
幾天后,妹妹以鍛煉身體為由,拉著我去郊區爬山。
到達山腳,我們下車,段明已經在等我們,他穿著沖鋒衣,身姿挺拔消瘦,正低著頭抽煙。
妹妹蹙了蹙眉,上前嗔怪了句什么,段明將煙頭捻滅在一旁的垃圾桶上,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段明煙癮很重,她不喜歡,那之后他確實抽得少了很多。
我勸了半年都沒有用的事情,她不過說了句討厭煙味,就讓他改掉了長久以來的習慣。
這對比多少讓我有些好笑和辛酸。
感受到一道視線,我抬頭,看向段明身后的男人。
和他有著五分相似,但眉眼的輪廓更為立體,晨曦籠罩下有種柔和的俊朗。
是他的堂哥,段樣。
段樣是我的高中同學,交集不多,高考后上了不同的大學,我對他的印象只剩一個成績優異,個子挺高,長得不錯。
他禮貌性地沖我點點頭,看模樣應該是記得我的。
應該記得吧。
順著山腳的石階往上走,妹妹的鞋帶散了,她沒動,只是眼巴巴地看著段洺。
后者頓了一秒,含笑蹲下身替她將鞋帶系好。
目睹這一幕的我不禁有些自嘲,段明在我面前,何時這么紆尊降貴過。
在這段關系中扮演著保護者角色的人,一直是我。
段明的家庭并不美滿,母親郁郁而終,父親在妻子去世兩年后,和他的小姨子搞在了一起。
或者說,段明的媽媽在世時,這兩個人就已經暗度陳倉。
交往后的第二個月,我在他家陪他過生日,段明喝醉了酒,一雙迷離的眼睛凝在我臉上,像是在探究我的表情,「你知道嗎?有人說我應該叫我媽姨媽。」
他語氣淡淡的,「說我是那兩個人茍合生下來的。」
那時我已經從別人口中聽說過了這件事,聞言搖頭「他們胡說的。」
段明笑了,「我媽那么討厭我,說不定是真的。」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只能呆呆地望著他,忍著眼眶泛起的酸意。
段明眸色沉沉地看了我一會兒,忽然將我從地毯拉到沙發上,然后枕著我的大腿,將臉埋進了我懷里。
我撫摸著他的頭發,生平頭一回對一個男人產生了憐憫。
在此之前我從沒有談過戀愛,一顆心撲在他身上,完完全全毫無保留。
妹妹曾恨鐵不成鋼地罵我:「姐,像你這么傻,男人是不會珍惜的。」
一語成讖。
夜深了,他拽著我的衣角,哀求我不要走。
喜歡的男生肯在你面前展現出脆弱和依戀,我說不出拒絕的話。
那晚他從背后摟住我的腰,與我并排側躺著,緊密貼合的姿態。
醒來時我發覺自己與他面面相覷,段明一瞬不瞬地睨著我,不知看了多久。
會用這種眼神注視我的男人,原來從未喜歡過我。
或許,他只是需要有個人陪伴他走過那個最難熬的階段。
山路越來越陡,妹妹不放心地回頭叮囑,「我姐姐四肢不協調,段樣哥哥多照顧一下,別讓她摔下去。」
段樣彎唇,「我在她后面護著,放心吧。」
我太久不運動,一路爬得連喘帶歇,最后幾乎是被段樣拉上去的,等到達山頂,段明和妹妹已經等了十多分鐘。
段樣松開我的手,擰開瓶蓋將水遞給我,「怎么還跟以前一樣,跑幾步就臉通紅。」
我臉都是麻的,沒聽清他說什么,只顧著大口喝水。
他失笑,替我將頸后汗濕的馬尾撥開。
山風吹過來,我通體舒爽。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段明盯著我的頭發,臉色有些泛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