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兒上小學之前,我對很多知識的傳達方式較為隨機,看到什么就講一段與之相關的知識,或是使用桌游等娛樂互動方式,幫她準備美國小學入學考試的知識點。
進入小學階段后,隨著學習內容的加深,要求孩子對基礎知識點需精耕細作,我的家庭小課堂開始逐步回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學習方式,也就是將學科分門別類地描述、定義、解釋、講授。
即使在美國如此寬松的學習環境里,我也沒能擺脫幼年時習慣了的受教模式。而且據我所知,中國人居住密集的地區,課外課程依然延續著這種授課方式,這種中式教育蓬勃發展與華人家長的教育需求、習慣密不可分。
我發現,遵循美國人因材施教的理念,等待孩子自己開竅似乎對基因的要求甚高。至少在一段時間之內,我執著地認為,孩子只有接觸到了才能有機會在此生根發芽,尤其是在其年幼的時候。
于是,我花了大量時間,希望可以向她清楚地陳述我腦子里“淵博”的學識、信息和重要見解。
雖然這可能不是我在家庭課堂中使用的唯一的教學方法,但描述知識點的核心思想和概念,通常是我的首選的傳達方式,因為解釋一件事的確讓我感覺很好,看起來像真正的學習。
顯然,這樣的教學策略在我的家庭課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它確實使我感覺到它的強大和有效,但即使我多次向女兒解釋,她卻沒有完全明白我想要傳達的核心思想。
通過描述的方式讓她吃透了概念似乎很難。
“我多次反復地告訴她,甚至清清楚楚地寫在紙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剛做完一道一摸一樣的題目,只是換了數據,套用原來的邏輯關系就可以了,為什么還是不能立刻反應出解題思路?”
我有時認為她沒認真聽,沒思考,沒足夠努力。我深信這種我習慣了的講課方式。家庭氣氛也最終走向緊張、憤怒,有時還給她加上各種標簽。
勤能補拙,反復強調同一個知識點真的合適嗎?
回憶自己上學時,在對知識點理解透徹之前都經歷了哪些環節?
肯定不僅僅來自于老師的講授。
即使最終女兒記住了我說了每一句話,遇上實際問題也無法應用這些概念,更別提自發地在生活中投射。我意識到,必須放棄這種信息傳遞式的學習方式。它的價值非常有限。
于是,激勵我在美國學校的課堂上觀察到了一種似乎更為強大的方法——展示。
我問自己,女兒在我輔導功課的時候從我身上學到了什么。
如果我所做的只是不停地談論理論、想法、解題思路和得分技巧,至少在第一遍闡述事實的時候我無暇顧及她是否理解并記住了這些觀點。
我似乎在向孩子反復強調,我能提供給你的東西,只是無盡的無聊的術語和概念目錄。
但是,這些大量的知識點是否鋪設了她學習熱情的土壤?這些知識來自何處?為什么這些知識經久不衰地被世代相傳?我向女兒展示(而不僅僅是告訴)為什么這些學習內容對世界如此重要?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我所做的工作就事倍功半了。回望初衷:帶路人、激發興趣、更有思想、更有效地展示學科世界觀及其力量,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而大量地描述知識卻在我的家庭小課堂上顯得虎虎生威。
想辦法向孩子展示更多
我開始尋找可以更好地利用家庭課堂展示知識點的方法和場所。
我應該向孩子提供什么樣的圖片(而不僅僅是文字)來真正揭示學科世界?
畢竟大腦更專注于我們所看到的而不是我們所聽到的東西。我怎樣才能使展示在我的家庭小課堂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呢?
是什么激發了孩子思考?除了向她提供內容外,我能不能鼓勵她反思、深思,使她對這一領域感到興奮和持續的著迷?
我是否曾展示過自己如何反思和深度思考的過程?內心的斗爭和勝利。
有沒有什么方法可以讓她進入與自己的對話?
想象一下,如果我能夠激勵她自己去做這件事(而不是僅僅向她描述我思考的結果),那會有多大的力量?
我上面提到的問題大多來自女兒學校對我的啟發。
在女兒所在的美國小學校的課程安排,通過各種形式反復地引導孩子思考,最終開啟在自身能力范圍內的較為深入的認知。
比如,學習舊金山的歷史,最初的預習資料是相關內容的圖片書、網站和視頻,而非對知識點的預習。預習資料很多,有1-2天的時間可以翻閱,而非課堂上幾分鐘的圖像展示。
當孩子進入課堂學習階段,從暢所欲言的討論和聯想,再到完成老師指向性的核心問題,最后到選題報告,自由地選擇研究方向和深入主題。
學習過程顯得自然且寬松,但討論過程中老師提到的幾個核心問題,需要提交文字報告,是知識點的核心,而最終的自主選題報告是孩子主動思考、深入研究的結果。
整個過程2-4周不等,過程中一些常見知識點會通過討論、報告、閱讀等各種學習形式反復出現,孩子在放松的學習環境中掌握了課本上的知識。
在我的家庭小課堂上,模擬女兒學校的授課環節似乎對我要求太高。我精力有限,是否有辦法能在家里找到更多的展示資料信息,這種方式是否能使我要呈現的概念和內容變得栩栩如生?
一定有許多方式來展示,而不僅僅是我一個人滔滔不絕的敘述。